2018年10月24日 星期三

長腳會之(3)

劼兒在房間裡抄寫者《滿江紅》。

劼兒:靖⋯⋯康⋯⋯恥⋯⋯猶⋯⋯未⋯⋯雪⋯⋯
劼兒:唉~
劼兒:如果和議後沒有發生政變,還會有這《滿江紅》嗎?
長腳會之:你說呢?
劼兒:(嚇了一跳)啊!啊!啊!
劼兒:你怎麼又突然出現?!
劼兒:這是我的閨房耶!
劼兒: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隨便走進⋯⋯呃⋯⋯出現在我的房間?!
長腳會之:我很老了,小姑娘。
長腳會之:這是什麼年代了?
長腳會之:你怎麼這麼封閉?
長腳會之:再說,我對你不感興趣,是你對我感興趣。
劼兒:(冒汗)呃⋯⋯
劼兒:“莫須有”是什麼意思?
長腳會之:嗯?
劼兒:你說的“莫須有”!
長腳會之:就字面上的意思啊。
劼兒:你們古人實在太懶了!
劼兒:這僅僅三個字,白話可譯成機種可能性耶!
長腳會之:(玩味的笑著)噢?
劼兒:比如說⋯⋯
劼兒:不需要有的意思。
長腳會之:嗯。
劼兒:可能有的意思。
長腳會之:嗯。
劼兒:難道沒有的意思。
長腳會之:嗯。
劼兒:應該有的意思。
劼兒:雖然現在沒有,但是其實有的意思。
長腳會之:停!
劼兒:到底莫須有,究竟有沒有標點符號?
劼兒:有的話,是放在哪裏?
劼兒:莫,須有?
劼兒:莫須,有?
長腳會之:停!停!停!
長腳會之:你走火入魔了。
劼兒:啊?
劼兒:呃⋯⋯好吧。
劼兒:你不認同靖康之恥嗎?
長腳會之:你這腦袋⋯⋯
劼兒:(眼巴巴的看著)說嘛~
長腳會之:認同啊。
長腳會之:(深吸氣)我沒有寫篇像《怒髮衝冠》那樣的作品,不代表我不認同啊。
長腳會之:我覺得,先迎回徽、欽二帝是首要任務吧?
長腳會之:凡事都有個優先前後吧?
劼兒:也對⋯⋯
長腳會之:國恥可以先放一旁,兒女私情耶可以先放一旁⋯⋯
長腳會之:可是民生問題⋯⋯應該也要考慮吧?
劼兒:(點頭)哦⋯⋯
長腳會之:如果繼續主戰,輸了⋯⋯情況不就更糟嗎?
劼兒:嗯⋯⋯
長腳會之:到時候受苦受難的,還不是老百姓?
劼兒:嗯⋯⋯
長腳會之:人非聖賢,孰能無過?
長腳會之:只不過,就要看這個“過”是否能被接受了。
劼兒:⋯⋯
長腳會之:其實,你也不過因執著於那宋體不叫做秦體而鑽牛角尖而已。
劼兒:⋯⋯
長腳會之:我說過,我介意,也不過是我個人自尊作祟而已。
劼兒:(想說點什麼的樣子)你⋯⋯
長腳會之:想想,那宋體產生的意義是什麼?
劼兒:嗯?
長腳會之:是為了工整,為了統一公文的字體啊!
長腳會之:既然是創於宋朝,喂宋朝公文字體,叫做宋體,實不為過。
長腳會之:不過,大家都說是因為把我定位為奸臣而不叫做秦體,這我可不苟同。
劼兒:嗯嗯!我贊同!
劼兒:功不可沒嘛!
長腳會之:呵!好一個功不可沒啊!
長腳會之:也罷。
長腳會之:作為一個反面教材,也是一種功德。
長腳會之:你說,是不是啊,鵬舉賢弟?
房間裡突然多了一個男人。
鵬舉:呵!走,喝茶去。
劼兒:啊?!
長腳會之:走了,不再來了。
長腳會之:好好照顧自己啊,小姑娘。

劼兒楞了。她看著兩位男人攜手走向房門,然後消失。
劼兒:這,是夢嗎?
劼兒:他們⋯⋯
劼兒:他們⋯⋯
劼兒不禁想起最近在網上看到的一則文章。
劼兒:難道他們真的是鄰居?
劼兒:(睜大眼睛,深呼吸)
劼兒:其實⋯⋯我還是比較喜歡楷體。
劼兒:有關宋體的報告作業,我應該可以寫出結論了。
劼兒:還真捨不得就這樣結束了⋯⋯

長腳會之(2)

劼兒去了圖書館,翻開幾本書,抄寫著重點在本子裡。突然微風輕呼,放在桌子右角的書,一頁頁的翻著,露出了“報君無路,尚懷結草之忠”字眼。陌生男人又突然出現在劼兒面前。

長腳會之:還在看我的資料?
劼兒:(嚇一跳)啊?!你!你!你⋯⋯
長腳會之:怎麼啦?
長腳會之:(皺眉)怎麼總是那樣大驚小怪的?
劼兒:呃⋯⋯
劼兒:你有苦衷吧?
長腳會之:什麼苦衷?
劼兒:那《乞和書》⋯⋯
長腳會之:怎麼問起這個了?
長腳會之:不問關於我的感情篇嗎?
劼兒:我⋯⋯
長腳會之:很多人說我懼內。
劼兒:噢⋯⋯
長腳會之:呵!你不好奇?
劼兒:我納悶⋯⋯
長腳會之:嗯?
劼兒:你是懼內,還是因為愛她、寵她,還是怕麻煩?
劼兒:(搔頭)我好像看太多總裁小說⋯⋯
長腳會之:怕麻煩?
劼兒:嗯,怕麻煩。
劼兒:你懂的,女人是種煩人動物。(汗顏)
長腳會之:哈!你也覺得如此嗎?
劼兒:我⋯⋯
劼兒:比如說,我爸嫌我媽煩,所以對我媽說的話都唯唯諾諾⋯⋯
長腳會之:偉大的歷史家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。
長腳會之:試想,歷史課文裡寫著,因為王氏一直念說:“擒虎易,縱虎難。”
長腳會之:於是唯有順其意而圖個耳根清靜。
長腳會之:這樣的歷史,難被接受吧?
劼兒:呃⋯⋯有道理⋯⋯

沈默五分鐘後。

長腳會之:為什麼起草《乞和書》?
長腳會之:因為我字體工整。
長腳會之:為什麼從主戰派變成了主和派?
長腳會之:因為累了。
長腳會之:為⋯⋯
劼兒:打住!打住!
劼兒:你在幹嘛?
長腳會之:你不是有很多疑問嗎?
長腳會之:我這在給你解開困惑。
劼兒:為什麼你起草《乞和書》?
劼兒:他們說,不由你寫,難道要徽宗自己寫?
劼兒:為什麼從主戰派變成主和派?
劼兒:他們說,就是因為你,宋朝才得以延續百多年。
長腳會之:呵!好一個“他們說”。
劼兒:我想,如果我是你的話,我也會變成主和派的。
長腳會之:噢?
劼兒:我想,被俘虜的那段日子,應該很難過吧?
長腳會之:⋯⋯
劼兒:看見實力懸殊,以卵擊石的自殺式來捍衛所謂的民族尊嚴,也覺得心疼吧?
長腳會之:⋯⋯
劼兒:何不停止大動干戈,讓大家都可以過上安逸的生活?這樣不是很好嗎?
長腳會之:⋯⋯
長腳會之:(吸氣)你想太多了。
劼兒:是嗎?如果對方政治也安定的話,沒有發生政變的話,或許就沒有所謂的“獲譴汗青”了。
長腳會之:⋯⋯
劼兒:說不定,還會流芳百世呢 !
長腳會之:⋯⋯
劼兒:我想⋯⋯
劼兒:我想他也贊同那和議。
長腳會之:他?
劼兒:我的老祖宗啊!
劼兒:不過,和議撕毀,造就了他。
劼兒:我這麼說,好像哪裏不大對。
劼兒:(不好意思)呵呵!時勢造就英雄嘛!
長腳會之:嗯,結果我成了狗熊。
劼兒:(噴飯)哈哈哈哈!
長腳會之:不說了。
長腳會之:難受。
長腳會之:走了。
劼兒:喂!等下!
劼兒:又消失了⋯⋯
劼兒:唉。在這個時代,或許他還能提名諾貝爾和平獎呢。



長腳會之(1)

下午時刻,咖啡館裡沒幾個人。劼兒坐在靠窗的角落,點開了搜尋頁面,沈迷於網路世界裡。一個陌生男人拉開椅子,坐在她面前。

長腳會之:你在找我?
劼兒:你是誰?
長腳會之:我在問你,你是不是在找我?
劼兒:我不認識你,我沒在找你。
長腳會之:那你在搜尋什麼?
劼兒:(茫然)啊?我⋯⋯
長腳會之:你知道我是誰了吧?
劼兒:呃⋯⋯我⋯⋯
長腳會之:問吧。
劼兒:啊?
長腳會之:你搜我,不就是要查尋我的資料嗎?
長腳會之:問吧。
劼兒:可是⋯⋯你⋯⋯你真的是他嗎?
長腳會之:我不是他媽。
長腳會之:我是我。
劼兒: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?
長腳會之:因為你搜我,我正閒著,就出現吧。
劼兒:呃⋯⋯
長腳會之:其實我介意。
劼兒:啊?
長腳會之:我介意那叫做宋體,而不叫做秦體。
劼兒:你後悔嗎?
長腳會之:後悔?
劼兒:噢,沒什麼。可能他們怕後人會誤會那是秦朝的,所以⋯⋯
長腳會之:你很善良。
劼兒:(臉紅)我⋯⋯
長腳會之:你不恨我嗎?
劼兒:啊?為什麼?
長腳會之:因為你姓⋯⋯
劼兒:噢。你又不是我的仇人,幹嘛恨你?
長腳會之:所以說,你很善良。
劼兒:你⋯⋯愛過嗎?
長腳會之:(無語)⋯⋯
劼兒:不想回答嗎?沒關係。
長腳會之:你真想聽?
劼兒:嗯!
長腳會之:你聽過世上最長的戀愛嗎?
劼兒:啊?什⋯⋯什麼?
劼兒:什麼最長的戀愛?
長腳會之:我聽過,也遇見了。
劼兒:可是,你怎麼看起來不怎麼開心?
長腳會之:我不開心嗎?
劼兒:嗯。
長腳會之:或許你是對的。
劼兒:那最長的戀愛⋯⋯
長腳會之:嗯。它有個屬於自己的名字。
劼兒:噢?
劼兒:願聞其名。
長腳會之:自戀。
劼兒:啊?
長腳會之:自戀。
劼兒:⋯⋯
長腳會之:是你說想聽的⋯⋯
劼兒:⋯⋯
長腳會之:你那是什麼表情?!
劼兒:(冒汗)沒什麼。
劼兒:(小聲說)自戀總比自卑好吧?
長腳會之:⋯⋯
劼兒:呵!
長腳會之:笑什麼?
劼兒:難怪你會不開心。呵呵~
長腳會之:⋯⋯
長腳會之:下一道問題吧。
劼兒:除了你以外,你最愛誰?
長腳會之:你很無聊。
劼兒:⋯⋯
長腳會之:你腦中就只有想到這些情情愛愛嗎?
劼兒:⋯⋯
劼兒:(想哭)是又怎樣?
劼兒:不可以嗎?
劼兒:又是你叫我問的。
劼兒:我就是只對愛情感興趣。
劼兒:怎樣?
劼兒:看不起人家嗎?
劼兒:你有最長的戀愛就了不起啊?
劼兒:我連自戀都沒有⋯⋯
劼兒:嗚嗚嗚~
長腳會之:⋯⋯
長腳會之:別哭了。
劼兒:嗚嗚~
長腳會之:好了,好了,我說,我說!
劼兒:(張大眼睛,淚汪汪的看著他)
長腳會之:(搖搖頭)敗給你了。
長腳會之: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。
劼兒:你說什麼?!
長腳會之:沒有。
劼兒:那你愛誰?
長腳會之:誰會愛我?
劼兒:啊?
長腳會之:你說,以我這樣的傳聞,有人會愛我嗎?
長腳會之:我父母以我為榮嗎?
長腳會之:我的後人怎麼看我?
長腳會之:(深吸氣)
劼兒:你後悔嗎?
長腳會之:何謂後悔?
劼兒:就是⋯⋯就是早知如此,就不會當初。
長腳會之:不曉得。
長腳會之:人生也沒有重考的意義。
長腳會之:我不浪費時間。
劼兒:⋯⋯
長腳會之:還有問題嗎?
劼兒:⋯⋯
長腳會之:我走了。
劼兒:啊!等下!
長腳會之:怎麼啦?
劼兒:你還會來嗎?
長腳會之:再看看吧。

陌生男子站了起來,然後走開了。留下發愣的劼兒,與她剛點開的網頁。